夫子之教,
在於委婉愉悅之容色。

夫子之教,在於教導人們:唯有當一個人擁有「委婉愉悅之容色」,他才算是真正了解了「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」。
中國儒學精彩之處,在於「禮樂之教」,而「禮樂之教」,在於讓自己屬於「身體」層面的「情緒」、「情感」,都能合度中節。
子貢曰:「貧而無諂,富而無驕,何如?」
子曰:「可也,未若貧而樂,富而好禮者也。」
子貢曰:「詩云:『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』其斯之謂歟?」
子曰:「賜也,始可與言詩已矣。告諸往而知來者。」(「論語‧學而」篇)

子貢問孔子說:一個人如果貧窮卻有骨氣,不向人逢迎諂媚;一個人如果富有卻懂謙卑,不會頤指氣使,這樣的人如何?孔子的回答,代表了他對人性的一貫態度:一個人貧窮卻有骨氣是不夠的,他還必須在「情緒」上樂於接受這種困境,甘之如飴,這才稱為樂天知命。
一個人很容易使自己在「思想」層面上不受貧窮影響,但卻很難讓自己「整個人」昇華轉化,全然不為窮困所憂;富人也是如此,讓自己「思想」層面上做到「富而不驕」並不困難,但要使自己「整個人」昇華轉化,在行為舉止全然尊重別人,卻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。
孔夫子認為,一個人所應「學習」的,便是如何讓自己一步步從「思想」層面的認知,浸透到「整個人」的涵養修為裡去,或者說,進入到「身體」內去,讓自己屬於身體層面的「情緒」、「情感」,都能合度中節。例如,子夏問孝。子曰:「色難。」
孔子沒有告訴我們:「『孝順父母』應該怎麼做?」卻指出,在身體上,要表現出「孝順父母應有委婉愉悅之容色。」實際上,一個人若能對父母做到「委婉愉悅」,還需要講什麼道理呢?這便是「詩經」所謂的「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」,將思想層面的「道理」,磨碎浸透到身體內去。
整部「論語」與西方哲學甚至印度佛學,最大的不同,在於:孔夫子不是用語言概念來闡明「世界的真相」,而是不斷教誨人們,應在身體層面,諸如「情緒」、「情感」、「表情」上來純化自己。
孔子從來就相信,「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樂之者」。所謂「樂之者」也就指在「身體」層面的「情緒」、「情感」上的欣然怡悅。任何人的學問德行,一定要達到這種程度,才能「造次必於是,顛沛必於是」。
我們的「釋奠禮」,期盼能是一種「禮樂之教」,藉著音樂與禮儀,讓每個人屬於「身體」層面的「情緒」、「情感」,都能因此而合度中節。

孩子,你明白為什麼要祭孔嗎?

我們常常期勉自己或者教導別人,內心不要停留執著,心靈應該放空。這是我們通常所了解的修行方式:在「心念」上用工夫。但孔夫子認為,為學做人之道不僅於此。 孔夫子認為,當你在想什麼的時候,這個「想」的本身,就如同流動的空氣一樣,實際上是不會改變些什麼的。
例如,小朋友在開學的時候都會說:我從今天開始,一定會好好讀書。或者當我們碰到挫折的時候,也會安慰自己說,我決定要改變自己,不要再犯錯了。 但孔夫子會告訴你,這樣講或者這樣想,改變將極為有限。我們自己也都知道,過不了多久,這些決心都會被忘掉,到頭來,將什麼都不會改變。
所以「想」什麼,對於孔夫子來說,不是最重要的。有人問孔夫子什麼叫做「孝順」?孔夫子的回答,叫「色難」(重點是臉色要愉悅),
也就是說,重點不在於你是否隨時隨地「心存父母」,心裡掛念著父母,而是要有「行動」,「身體的行動才是一切的判準」, 這個「身體」的語言就叫做「表情」。孝順父母不能只用「想」的,關不關心父母,必須化為行為舉止,看你的「表情」才是真正的判準。 所以孔夫子一如整個中國哲學的傳統,他所要關懷的,所要教給後人的,不止於心意,而在於「表情」,而在於「情緒」,而「表情」和「情緒」,才是改變一個人使之誠懇的最重要關鍵。
這是儒家哲學非常深刻精奧之處,也是進入儒學很重要的關鍵之處,更是中國文化很重要的特徵;改變一個人,要從「情緒」下手,要從改變「身體」的語言入手。
中國人所稱的「君子」,不是說一個人「想」得正確,也不是指一個人如何聰明或學問多淵博,而是「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」
「文質彬彬」即是指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行為舉止,這行為舉止便是屬於「身體」語言上的鍛鍊。
宋儒徐積初次見到老師胡安定的時候,頭稍稍偏了一點,胡安定馬上糾正他:「頭容直。」徐積從中受到教育,從此以後,即時時刻刻警示著自己不僅要儀態端莊,更要注意自己的心也要正直。
徐積也以 此來教育他的學生。他的學生在路上走,縣城裡的百姓很容易就能辨認出哪一個是徐積的學生,原因無他,憑他們所表現出來的「身體」語言就能辨認出來。
孔夫子所強調的「六藝」,禮樂射御書數,也都是從改變「身體」的實踐性入手。禮,指的是人整個身體的態度;樂,是演練操作;射,射箭;御,駕車;書,讀書;數,記帳。這些全部是屬於「身體」上的鍛鍊,「身體」的實踐。
祭孔的意義,即是藉著儀式,讓孩子學得氣宇軒昂,學得讓自己的身體挺拔,讓自己的身體愉悅,當一個人完全浸潤在這種聲音、音樂之中時,他的心靈必得到鼓舞。一個孩 子,在這麼一個典禮裡面,他會獲得某種改變的。就中國儒學來說,這是改變孩子最基本與最重要的一環:從「身體」入手,不僅於從「心」入手。
祭典中為什麼要進供?為什麼要獻樂?為什麼要獻舞?進供是「感恩」的意思。光是心裡感恩不夠,還要用「身體」語言表現出來,讓表情跟恭敬心合而為一。
唱歌,單單音樂不夠,還要面露愉悅,讓歌聲與表情合而為一。跳舞,只有肢體不夠,還要用表情、愉悅、笑容表現出身心靈的合一。 這就是祭孔非常重要的意義,也是尊崇孔子為萬世師表最重要的意義所在;以教育的方式,藉著行為舉止的訓練,讓我們的孩子每一個都「天朗意清」,開朗、愉悅、以宏大的邁步行進。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我們用的貢品有:棉、麻、玉蜀黍、稻穀、麵線、甘蔗、水、土、鹽、水果,這都不是上貢給神「食用」的,更不是通過神的「食用」,來讓我們「保平安」的。 古代祭享之禮,總是用「水」放在首位,羹湯也沒有調味,這表示,古代先王製定祭享大禮,目的不在滿足神的口腹之欲,而是在於表達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感恩惜福。棉、麻、 玉蜀黍、稻穀、麵線、甘蔗、土、水、鹽、水果,都是人類最自然的生活元素,也是最容易為人所輕忽的。我們特別用此八件貢品,代表我們報本返始、感恩惜福的心意。

西方人稱呼孔夫子為Confucius。

這是一個拉丁文,意思是:我們所尊敬的老師。
中國文化中,「老師」是個尊崇的詞語。所謂「天地君親師」,「老師」所代表的,是一個人成長過程中,不可或缺的「精神文化傳承」。 孔夫子為什麼會成為「老師」的代表呢? 因為他具體地告訴人們:「精神文化傳承」到底是甚麼!他的學說中告訴大家:「溫溫和和的生命、欣欣喜喜的求知、敬天愛人」,這便是一切「精神文化傳承」的根本。
「樂記」上也有著清楚的說明:「夫肅肅,敬也;雍雍,和也。夫敬之和,何事不行。」(肅是恭敬,雍是和諧,如果在恭敬中帶著和諧的喜悅,有甚麼事情不會成功呢?) 「恭敬中帶著和諧的喜悅」,這是祭孔大典最基本的精神。

孔夫子教我們甚麼?

只要提起孔夫子,每個人的腦中幾乎都會同時浮現,那一幅吳道子所畫,帶著老氣、嚴肅的孔夫子畫相。或許就是因為那張畫像吧,造成了多少後人對夫子的誤解。畫中人嚴峻且沒有笑容的表情,很容易給人一種保守、古老甚至陳腐的印象。影響所及,對於喜歡陽光、速度、隨心所欲的現代年輕人,誰會想去親近這位道貌岸然的老先生呢?
但孔夫子被稱為「聖之時者」,應是一位機敏靈活,懂得與時俱遷的智者,怎麼會是一位保守、迂腐的人呢?我們且看看,論語上是如何描述孔夫子的:
「看見穿孝服的人,雖然平日很親密,也一定會改變容顏。看見戴著正式禮帽的人和瞎子,雖然經常遇到,也一定表示禮貌,遇到穿喪服的,會在車上俯身表示敬意,對待拿著國家文件的人,也是會用同樣的姿態。受邀參加豐盛的宴席,一定會表現出恭敬的臉色,站立致意。當天候轉至巨雷大風,也一定會戒慎恐懼,變色而坐。」(鄉黨16)
這是一位多麼充滿陽光、善於表達善意,並揚溢著熱情入世君子的畫像啊!在各種不同的場合,隨著自己的真實性情,而表現出各種不同的恭敬態度與表情,這是多麼高雅深情、人與人之間互動的畫面。這就是孔夫子所說的「禮」。因此,「禮」不是一種特定場合的儀式,而是在日常生活中,以開放的態度,所表現出來合宜恰當的行為。
誠然,「禮」的精神,是一種來自於生命核心,對萬事萬物的敬意。但我們要問:人是甚麼?為什麼會表現出對萬物的敬意與開放?而且能夠在敬意與開放  中安身立命?
孔夫子曾這樣描述他自己:
「我不過是努力而不厭煩,教人而不厭倦,如此而已。」(述而34)
清晨,陽光出來的時候,小樹苗會向上生長,人的內心也會隨著高昂雀躍起來,人開始喜歡「學習」,開始希望有「教養」,對萬事萬物有愛,這是大自然的真相,也是人的真相,不假外求,自自然然。
任何人,都一定會不甘於庸碌低俗,內心總有一股深遽的力量,不斷想學習,想讓自己變成「有教養」的人。這種精神層面的自我提昇力量。在論語一書中,稱之為「憤悱啟發」。孔夫子不斷向我們提及的,就是這股向上、向善的動力,這是老師的起點,也是學生的起點。
君子不過就是堅持這點:時時做好學生(學不厭),也時時做好老師(教不倦)。不讓自己懶惰停滯、怨天尤人,這是人道也是天道。

「獻祭」,羹湯沒有調味

我們用的貢品有:棉、麻、玉蜀黍、稻穀、麵線、甘蔗、水、土。這都不是上貢給神「食用」的,更不是通過神的「食用」,來讓我們「保平安」的。
古代祭享之禮,總是用「水」放在首位,羹湯也沒有調味,這表示,古代先王製定祭享大禮,目的不在滿足神的口腹之欲,而是在於表達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感恩惜福。棉、麻、玉蜀黍、稻穀、麵線、甘蔗、土、水,都是人類最自然的生活元素,也是最容易為人所輕忽的。用此八件貢品,代表我們報本返始、感恩惜福的心意。
根據「禮記」,周人習慣,祭享之禮登堂唱「清廟」,是最為重要的事。這是一首讚誦文王之德的曲子。幾乎成了周人舉行祭祀大典的名曲,承繼著這個精神,這個時代是否也應有著特屬於此時此地的感動。所以我們重新作詞譜曲,以今日的語言、今日的感動,唱出君子行於天下的坦然與專注。

「獻舞」,重在象天地

宋朝以前有文武舞。八佾舞屬於「文舞」,文舞飾以羽旄。羽旄,文飾的象徵,也是禮的象徵。這些舞蹈動作,有以下幾個象徵:白色純淨禮服清明象天,動作大開大合廣大象地,終而復始象四時,周旋迴轉象風雨,繽紛中有著有條不紊。

「祭禮」需有真情

過分強調禮節,與過分莊重、戒懼,反而使人隔閡不親。所謂「大樂必易,大禮必簡」,就是這個道理。因此祭禮除了形式之外,重點應有真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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